所以快毕业时,谢瑜然义无反顾的选择出国读研,这座大山她翻不过去,躲着还不行吗。
沈晏临没有跟出国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他出生时景顺集团正起步,把他丢给在深城的爷爷奶奶照顾。等他弟弟出生时集团发展已经稳定,父母亲自带大,也偏爱一些,想把最好的给小儿子。
沈晏临觉得考第一名是理所当然的,他从来不找父母讨赏,是因为他父母根本不在意。
后来他父母在意了,却是害怕哥哥太优秀会挤占弟弟的位置,所以干脆截断他深造的路。
在国外的两年谢瑜然独领风骚,无人能敌,是真的过得很高兴,但偶尔也会生出抛弃沈晏临的愧疚感,总幻想他被父母和弟弟欺压,可怜兮兮的流落街头。
于是那两年,谢瑜然省吃俭用把生活费留着,每逢节日就给他打钱,平日里还会故意发一些吃喝玩乐的朋友圈,证明自己根本不缺钱。
沈晏临每次也都收的很快,并且话语间表达了对她的艳羡,谢瑜然同情心泛滥,一次比一次打的多,结果回国后发现,这小王八蛋竟然当上了景顺集团的ceo,身价百亿。
最重要的是,在她正式接任俞达集团后,他们之间的较劲就从成绩变成商业了。
谢瑜然觉得沈晏临将会是她一辈子的死对头,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,这并不冲突。
她收起思绪,微微叹口气,正准备迈步时,听见两下喇叭声。
黑色轿车不知什么时候又退回来了,沈晏临从车窗探出脑袋,不耐烦道:“傻站着干什么,上车啊。”
第12章 当我粉丝是福报。
谢瑜然刚坐上车,沈晏临就猛地踩油门,她差点一头栽到前面,稳住身子后连忙系好安全带,偏头瞧他一眼。
只是瞧瞧,都不敢瞪。
沈晏临沉着张脸,仍然在生气,谢瑜然张了张嘴,想要说点什么,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看这情形,好像真的是小王八蛋脑袋被门夹了想要帮她这位死对头。
学生时代整整十六年,沈晏临稳坐第一名,从来没有让过她。这两个月她接任ceo的位置,虽然景顺不曾特意针对过俞达,但该抢的业务也从来不手软啊。
简直太难以置信了,她宁愿相信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。
一路无言,沈晏临开到酒店停车场,解安全带,下车关门,完全不搭理她。
谢瑜然默默地跟在他身后,走进电梯,偷偷地看一眼,走出电梯,又偷瞄他的脸色。
到房间门口,眼看沈晏临就要刷卡,她眼疾手快的抓住衣摆。
抓住之后自己先怔住了。
沈晏临停住动作,偏头看向女人,耷拉着小脑袋,轻咬红唇,神情有些别扭,巴巴揪着他的衣服,模样显得有点可怜。
他仍然不吭声,只盯着她。
在上方灼灼的目光中,谢瑜然深呼一口气,缓缓抬眼,小声问:“你饿不饿?”
她声线细软,略微拖长了尾音,听得心里柔软舒坦,乌黑的眼眸亮亮的,透着懵然,又带着十分刻意的讨好意味。
算了,已经有进步了。
沈晏临轻笑一声,声线慵懒:“原来谢小姐没有哑巴啊。”
“......”
她拼命压住骂回去的冲动,又问一遍:“你肚子饿不饿,我请你吃饭。”
语气显然没有先前好。
“怎么,打算换个策略,给我下毒?”
谢瑜然的耐心耗尽:“不去拉倒!”
她松开手指,作势准备转身,被沈晏临扯住手臂,不由分说的拽着人往楼下走。
“有没有点诚意啊,问两遍就不问了。”
谢瑜然慢慢吞吞的拖着步子,哼声道:“本小姐请你吃饭还拿乔。”
“不然我要三叩九拜感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?”
她嘀咕:“你如果愿意,我也受的住。”
沈晏临低笑一声,加快脚步。
他们都是在江城生活过的,知道酒店附近有个很出名的美食一条街,穿过马路,走了十分钟看见灯火通明的街道,烧烤,小龙虾,麻辣烫,牛肉面,全是吃宵夜的店。
江城美食在一早一晚,晚指的便是眼前的这些,谢瑜然选了家烧烤店,沈晏临坐下来后先让服务员上两瓶啤酒。
谢瑜然皱皱眉:“你喝?”
服务员把啤酒拿上来,沈晏临倒了两杯,推过去一杯,“不,是我们两个人喝。”
“啤酒太难喝了。”谢瑜然略微嫌弃的推开,“我不要。”
半个小时后。
“哐当!”又一个酒瓶倒在桌上。
“沈晏临你个王八蛋。”谢瑜然眼神有些迷离,脸颊浮着红晕,趴在冰凉凉的桌上,咕哝着:“你说说,你怎么这么讨厌啊。”
沈晏临支着脑袋,眼眸像是被清水洗过般,格外的清亮,嗓音里有酒后的沙哑:“那你说说,我哪里讨厌?”
她声音细细软软,像撒娇似的:“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考一次第一名呢,你让让我会死啊。”
“我如果让你,才会真的死。”
谢瑜然沉默了。
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是以她爱无理取闹的性格,如果沈晏临故意相让,绝对会更生气。
“而且你考过第一名。”他话语悠悠,神态慵懒。
“哦,你说那次啊。”谢瑜然撑着桌面坐起来,用手掌托着小脸,“可那次,你不是第二啊。”
那次沈晏临是第五名,她知道后失望极了,压根没有胜利的感觉,更何况他是生病才发挥失常的,又不是自己超越的。
“那次你也没有选我当同桌。”他声音闷闷的。
“废话!”谢瑜然理直气壮:“我被迫跟你同桌这么久,好不容易可以摆脱你的光环,当然要离远一点啊。”
沈晏临沉默半晌,又问:“为什么选齐晗知。”
“他成绩差啊。”有优越感。
“现在为什么选方堪惜。”
“什么?”谢瑜然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沈晏临深深地看着她,漆黑的眼眸隐晦不明,而后低下脑袋道:“没什么。”
他薄唇紧抿,神情有些落寞,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般。
“喂!”
谢瑜然忽然倾身,纤细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,眯着眼睛笑:“你不会是在生气,我对齐晗知和方堪惜比你好吧?”
沈晏临扒开她的小手,不讲话。
“沈王八你没有良心。”谢瑜然轻敲桌子,“我可只给你打过生活费,他们谁有这种殊荣?”
“什么生活费?”
“我前两年节假日给你打的钱啊,怎么样,收到时是不是很感动?”谢瑜然朝他勾勾手,笑得明艳:“来,叫一声祖宗。”
“......”
这件事沈晏临印象很深刻。
两年间,从春节到清明节,到很少有人过的寒食节下元节,谢瑜然都会给他发红包。
结合她朋友圈的动态,沈晏临一度以为是谢小姐钱太多了,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比他强。
于是,他每次收的都特别爽快,时不时还会恰当的吹捧两句,类似“不愧是俞达集团的千金”,“这对你来说只是零头吧”之类的话,谢瑜然显然非常受用,后来给他打的钱更多了。
“我在国外连个新包都舍不得买。”她语气幽怨。
沈晏临不明所以:“为什么?”
不是多的花不完,都来给他打钱以示优越感吗。
“我说了原因啊。”谢瑜然不满他的废话,随即又低头摸摸胸口的海蓝宝项链,弯唇道:“不过看在它的份上,原谅你了。”
这两年她给沈晏临打的钱,送的礼物,加起来都没有六百万呢。
沈晏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,转而又觉得匪夷所思。
她在国外不会是节省生活费给他打钱吧?
沈晏临想不通其中的逻辑关系,她一个读书的学生干嘛给他一个总裁打钱?
“你......”
他正打算询问,谢瑜然不知哪根神经受刺激,突然扬声:“你们男人就是爱攀比!爱吃醋!矫情!”
周围桌的男人包括老板全都看过来,眼神极其不友善,沈晏临清咳,摆出副坦荡的神情,脸上写着“反正骂的不是我”。
“尤其是你,沈王八!”她又叫唤。
“......”
沈晏临忽视掉投来的异样目光,忍住脾气说:“时间不早了,回酒店。”
“哦。”谢瑜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稳住身形,一本正经道:“我请你吃饭,所以你付账。”
沈晏临懒得跟她掰扯这些,刚想扫码,听见她在耳边碎碎念着之前的话题:“对齐晗知和方堪惜你都能产生妒意,看来是病入膏肓了。”
他停住手中的动作。
“以后我要对他们好一点。”
沈晏临收起手机,指着她,面无表情的对老板说:“这位小姐今晚高兴,给所有顾客买单。”
谢瑜然:“......”
老板自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,谢瑜然付完钱后追出去,轻哼:“说你两句而已,臭脾气。”
沈晏临只觉得万分后悔,为什么要跟来江城?为什么要管她的公司?为什么答应出来宵夜?活生生找气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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