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外哐当一响,刺眼的亮光透射进污秽的囚室。二十几个人挤在十来平米的空间内,空气混浊不堪。
看守也不愿进来,站在门口点名。
郑京南听到自己的名字,在靠墙角的便桶边抬起个毛糙的脑袋,有气无力的看着透亮的门口。
劳教营在朝鲜是极可怕的地方,基本有进无出。待在这恶劣的环境里,不用刑讯拷打,饿都把人饿死了。
看守喊了一遍名字,又喊一遍,直到喊第三遍才有人踉踉跄跄的走出囚室。郑京南强撑站起,跟在几个囚犯身后,认命的走了出去。
走了十来个人,囚室内稍微宽敞些。剩下的囚徒反而庆幸能倒在稻草堆上躺着,毕竟坐太久也累。
但到了囚室外,郑京南意外发现今天不是去受刑,更不是枪毙。点名的囚犯每人发个碗,排队领肉汤喝。
肉汤弄的简便,就是支起一口大锅烧水,然后把罐头里的食材朝锅里倒。若是有大块大块的午餐肉,看守自己先吃个饱,然后随便把肉块切开弄碎,煮烂就行。
这已经是珍馐美味了,但需要周总裁在旁边盯着,看守才肯把午餐肉朝锅里放。否则锅里只会放些豆子之类的玩意,压根不顶饿。
可就算如此,好些劳教所的看守还是偷偷在藏午餐肉。哪怕总裁阁下气的跑到崔龙洙面前骂,可崔部长一直面无表情,不做任何约束。
朝鲜从九十年代缺粮,常年饥饿让全国上下都痛苦不堪,极尽绝望乃至铤而走险。就连军队都看不到壮汉,全是精瘦精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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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京南捧着碗跟在人流移动。他眼看周青峰一走,看守就把丢进大锅里的午餐肉给捞出来,偷偷藏起。
二战后,美国大兵用一盒午餐肉就能找日本女人睡一觉。朝鲜战争期间,韩国人把美国大兵吃剩下的午餐肉搞成了代表其文化的‘部队锅’。
现在的朝鲜也差不多,食物是最重要的硬通货。
轮到郑京南走到大锅前,他佝偻的弯着腰,可劲哀求才从掌勺的看守面前弄到一块肉。
看守完全不为所动,手里的勺子来回的抖,恨不能把所有的肉沫都抖掉,以便节约珍贵的午餐肉。
郑京南最终只得到一碗飘着油花的汤。但漂浮的油脂散发芳香,极大刺激肠胃。他小心的捧着碗走到一边,吹了吹热气,开心的喝了一口,浑身暖洋洋的。
只是汤喝完了,郑京南却发现来回巡视的总裁阁下就站在自己面前。两人彼此看了看,周青峰叹息问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郑京南已经麻木了,苦涩的咧咧嘴,“我驾驶MD500,带你们的人去了趟丹东,回来的前就得知政变已经被镇压了。
我以为靠自己的功劳,不敢说得到什么奖励,但好歹可以回家。可等我驾机回来,保卫部的人就把我抓走了,罪名是‘参加叛乱集团’。”
这就是当初被周青峰挟持到百花园国宾馆的直升机飞行员,可以说是改变政变进程的关键人物。没有他,周青峰根本没办法快速抵达平壤。
可这人也被认为‘没能在政变时旗帜鲜明的跟叛乱集团划清界限并做坚决斗争,属于意志动摇的投机者’。
真要有什么确凿罪责的早枪毙了,劳教所里关的大多是这种人。
“给他多喝两碗汤。”周青峰扭头对掌勺的看守喝道。
可看守听不懂汉语,傻傻的发呆。逼得总裁抢过大汤勺,从大锅里捞了满满的肉块倒进郑京南的碗里。
然后周青峰实在不耐烦,亲自指挥几名释放囚犯来干活。
郑京南很有眼色,他把手里满满当当的一碗肉给了别的囚犯,打起精神帮周青峰打下手。烧水,加柴,把卡车运来的肉罐头倒进锅里煮,他什么活都干。
其他囚犯本能的意识到机遇,全都挤在周青峰身边。只要有个眼色就行,所有事总裁起个头,剩下的就不劳他动手。
忙了一会,郑京南有些乏力,连忙从锅里捞了几块肉,吹着热气吃进嘴。填饱肚子,他才有心观察周围。
几百号囚犯围在七八口大锅前,挤挤攘攘的抢食物。吃饱了的就去做个登记,然后离开劳教所,登上等在外头的卡车。
回忆看守点名时喊的人,能出来大吃一顿的基本都是些能干实事的。比如大学的理工科教授和学生,军队里的地勤和技师,或者政府中的事务官。
囚犯中还有不少是偏文科的则没如此好运,比如郑京南的狱友中有几个写诗的就还在跟便桶作伴呢——罪名是‘吹捧过罪人张成泽’。
一名看守不无嫉妒的低语道:“你们真是些走运的家伙,不但能活着离开劳教所,还能去中国找份工作,至少不用饿肚子了。”
这个消息迅速传播开,引发低声议论。可郑京南并没耽搁太久,完成登记后就被卡车送到平壤火车站,坐闷罐车朝北进发。
这批人会在边境再次休整,然后办理特殊签证通过‘中朝友谊桥’,被‘圣光’聘用后暂时安置在丹东。
所有人都被告知自己今后五年的命运,也可以选择不接受‘圣光’的聘用。但这就是个过场,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朝鲜,不走真的会死。
在新义州进行修整时,郑京南见到数量庞大的‘难民’。这批人都属于‘不可靠的政变同情分子’,其实就是郑京南这种人的家属。
‘难民’大多是老弱和女人,他们不能离开朝鲜,又不能继续原来的生活,于是被发配了——目的地是即将开建的‘图们江经济开发区’。
算是废物利用。
周青峰花一个月时间跑了二十几个朝鲜劳教营,拉走了两三万名囚犯,以及十几万囚犯家属。他是铁了心要在日本海搞出海口的,不达目的不罢休。
至于国宾馆里的莺莺燕燕们,他只能‘偶尔’捞一个两个人出来表示一下,然后用‘痛苦’的表情控诉崔龙洙是个变态,拿一百万美元都买不到通融。
莺莺燕燕们每日哭的梨花带雨,可数量不但没减少,反而不断增多。好多落难的贵女得知‘圣光’总裁能耐大,蜂拥而至。
有名的‘朝鲜牡丹峰艺术团’差点成了周青峰专属的后宫艺术团。
当女人们的数量突破三位数,连钢筋铁骨般的周大爷也撑不住了,只能半哄半吓的把女人们弄到中国安置,就说再不走就走不了。
走之前,至少十名朝鲜娇女确定怀上了,不确定的则未知。包括那位想吃事后避孕药的外交家儿媳。现实逼得她们做出无奈选择。
周青峰大喜,觉着自己的‘人种博物馆’越加丰富。
到八月份,中方正式跟朝鲜政府签署协议,投资开发图们江流域。朝鲜北部的罗津被化为特别行政区,学习深圳搞经济开发。
俄罗斯得知此事直接跳出来表示反对,他们拿出中俄签订的协议,表示图们江入海口只能通行渔业船只,不能搞商业运输。
至于拆那座卡住江面的铁路桥?想都不用想,毛子不会答应的——那座桥的最大作用就是卡住中国进入日本海。
对于这个状况,‘圣光’压根没搭理。周青峰在处理平壤事宜后,亲自搭乘直升机对图们江流域进行巡视,考察建设此地的难点。
毛子作梗,不让中国利用江面搞货运。
没关系,‘圣光’打算从中方控制的区域挖一条支流进入朝鲜。
毕竟珲春最东边的防川距离出海口才十几公里,只要利用现有的湖泊,开挖不到十公里的新河道,很容易可以避开那座该死的铁路桥。
图们江干流狭窄,落差巨大,需要花大价钱挖宽挖深航道。这事拉国家一起投资就好了,‘圣光’没打算自己单干。
此外最重要的还不是河道,而是铁路。毕竟图们江不是长江,它的流域太偏僻,不适合搞大规模开发。
从长春直接拉一条铁路到延边再到珲春再到罗津港口,才能保证有足够运量。至于冬天封冻的问题,就只能上破冰船了。
总之凭空建造一个出海港口并不容易。但只要有这个港口在,东北的货物从日本海出发,四天就可以抵达上海。光是国内贸易就能让这个港口兴旺。
“铁路可以先修到珲春,通过整修河道提升通行能力。首先让五千吨级的船只可以从支流绕路通行,进入日本海。”
‘圣光’团队内有部委专门做产业规划,详细论证方案可行性。
“如果先用公路运输,前期投资不会超过二十亿人民币。两年就可以疏通航道,建成珲春港。当年看到效益。”
“远景规划在罗津建大型港口,把铁路和输油管道连通,五年后就可以把东北的重工业激活。”
“比如大庆的油田已经枯竭,可配套的石油工业却难以搬迁。如果能从日本海通一条石油管道进来,兴许比毛子老是赖皮的安大线还靠谱些。”
“一个石油工业就能提供几百万人口的就业。如果鞍钢提前重组,让东北的钢铁工业能用上国外的高品位廉价铁矿石,这基本上就能稳住经济不会太差了。”
“这么一想,我们现在就应该出手去投资国外的铁矿石资源。非洲和南美值得加大关注力度。”
讨论前景总是令人振奋的,仿佛万事大吉,只欠东风。但具体过程需要大量细致工作,外加大量投资。
而且根据新修改的《中朝互助友好条约》,中方保留在罗津建设军港的权力,为在日本海部属核潜艇埋下伏笔。
除南海外,中国可以多一个堡垒海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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