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进手上不停,催动剑幕把地畾妖鼠困住,不使妖鼠再次逃脱,道:“霍圪,你能保证它不再伤人杀人?又该如何放它走?”
他也想尽快把这个麻烦送走,但不能容忍妖鼠伤害城内炼体士和士卒。
壮汉嘿嘿冷笑着刺了一句:“啊呸,老子可不敢保证它会不会伤人。”
却也不敢在这种要命的大事上拖延,万一发生个什么意外,就百死莫赎后悔莫及了,伸手朝附近逐渐熄灭火焰的地道口一指:“把火用沙子弄熄了,让它走地道出去。”
好些人恍然,原来这畜生怕火,先前应该是冲天大火,把妖鼠惊吓到了。
易尚延从沙框里抓起一个火瓶,好些个炼体士,与他一般想法,都抓了火瓶在手,那畜生要是再敢放肆,砸它一瓶子看看。
封谦冷笑:“这畜生只怕不会乖乖听话吧?”
行动失败,壮汉本就很烦躁,自身也被困在四荒城,让他丢人丢到了姥姥家,壮汉有些不耐,从鼻孔里哼了一声:“那你要怎的?给它下禁制吗?哈哈,只怕你还没这个本事,把它身上原有的禁制触发,封老鬼,你还不够它几爪子挠的信不信?”
莫将军伸手拦住被当众折了面子的封谦,看向壮汉,道:“霍圪,你先自封修为,免得我们动手,妖鼠我们自会放它回去,就不用你操心了。”
摆了摆手,有亲信手下炼体士上前去,用沙土把几处地道口的残火覆灭,并三个一起,抓着武器跳进地道,往地道深处小心探查。
壮汉眼见三位将军半包围着他身周,预防他逃遁,遂苦笑:“罢了罢了,算老子倒霉。”伸指在胸口处连戳了两下,很不甘心道:“总可以了吧?”
封谦闪身上前,伸手补了两指,几位将军才放松下来。
能逮到一条超级大鱼,这回的收获,可以说超乎寻常,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笑。
不用等援军赶来,四荒城危机基本解除,还能索要不少额外好处。
如果没有那头不该属于此地的妖鼠出现,性子急的,都开始庆贺了。
方进操控长剑,消耗修为,化作犀利剑芒细丝,给地畾妖鼠吃了两回苦头,证实剑芒能伤它性命,威慑着妖鼠只能老实呆在原地。
正等待地道下方探查时候,北城头传来尖利警讯声,北戎人有异动了。
单立文拱手道:“将军,我去城头看看。”
证得同意,单立文领着据守北城的原班人马,飞纵着跃上城。
北方远处,有星星点点的火把亮起,连成璀璨一片。
单立文皱眉盯了片刻,没发现北戎火把往前移动的迹象,不知北戎人大半夜的,又闹什么玄虚?
地道被发现,阴谋刚挫败,按理说,不会在一名晶骨境大人物被擒的当下,再不顾一切攻城,何况天黑酷寒,对攻城方尤为不利。
“看!有人来了。”
易尚延作为弓手,眼神更胜一筹,指着黑暗中叫道。
众人运注目力,看到一道依稀身影,自数百丈外雪地,独自飘然走来,不紧不慢,不多时出现在离城墙五十丈内,城头的火光洒落结冰积雪地,可以看清来人一袭普通素白长袍,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人。
常思过眼睛微微一眯,他认出走来的年轻人,正是昨晚他混进北戎巡卒队伍,穿过大营时候,见到从帐篷走出的长长眉毛年轻人,发髻依旧扎着那支式样简单的乌木簪子。
他对年轻人身上独特的气质,印象深刻。
年轻人停下脚步,刚好在一箭之外,抬起头,嘴角挂一丝浅笑,仍然是淡然从容的模样,视线穿过夜空,与常思过接触,还微微点了下头示意。
常思过心头微微一紧,他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错觉。
这感觉他很不喜,下意识往后小退一步,把自己藏在身边易尚延的阴影中。
年轻人拱手,声音清亮:“在下许云楼,妖宠顽劣贪吃,不慎误入贵城,还请各位高抬贵手,放它一条生路,许某在此谢过了。”
话语说得客气,却透着满不在乎,让城头上下,一众炼体士大为戒备警惕。
妖鼠的主人这般快找上门来了。
面对一个疑似的山上人,这下该当如何善后?
单立文回头见城下百丈外几位将军大人正凑一起商议,城头上,只他身份出众,拱手客气回礼:“许先生还请稍等,我家将军大人这就过来,怠慢之处,还请先生恕罪。”
年轻人不焦不躁,笑道:“不急,不急。”
三位将军带着十余炼体士,很快跃上城头,其余炼体士守在地道口附近,和震慑住妖鼠的方将军,一起在城下看押北戎壮汉。
莫策身为四荒城主将,他也堪不透下方年轻人的修为深浅,拱手道:
“怠慢许先生了,在下莫策,失礼之处,还请见谅。”
“好说,好说。”
年轻人云淡风轻拱手回礼,也没如何把三劫晶骨境高手放眼里。
莫策再道:“贵妖宠误入城内,与守城修者发生一点冲突,所幸贵妖宠除了毛发有些脱落,身上倒是无损,这就放它离开,些许误会,还请先生勿怪。”
于己方的损失,矢口不提。
“不知者不罪,既是误会,过去便过去了,休要再提。”
“是,先生大人大量。”
莫策姿态放得愈发的低,满脸恭谨,拱手一礼之后,冲城内方向挥了下手。
方进其实已经听清双方的交谈,得了信号,收剑退走几步,戒备妖鼠暴起伤到附近的炼体士,妖鼠速度实在太快了,他都追之不上。
地畾妖鼠恨恨地瞪了方进一眼,转身朝城头方向电射而去。
眨眼间,便上到城头,没有再理会城头警惕的各人,直接一跃跳出城头,飞出二十余丈,轻巧翻滚落到结冰的地上,几个纵跃,到年轻人脚边,讨好地用尖细脑袋蹭着年轻人的白袍下摆,口中吱吱轻声。
年轻人伸手拎住妖鼠一只尖耳朵,使劲扭了几下,笑骂:“还敢告状,多次告诫,让你轻易不要伤人杀人,弄得一身血腥污秽,休能瞒得过我。”
口中如此说,却也就此惩戒几下便住手。
年轻人拍了拍妖鼠不剩几根毛的脑袋,嫌弃道:“你这样子,又丑了几分,小心我不要你。”冲城头扬了扬手,“走了,走了,不管你们两家闲事。”
转身往西北方向北戎军营空隙走去,似不打算再回北戎营账。
“恭送先生!”
莫策压着喜意,拱手躬身,能这样不起冲突,把一个看不出深浅的山上练气士送走,皆大欢喜,他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。
只没想到,这般容易便打发走年轻练气士。
他猜测,或许是叫许云楼的练气士,顾忌他们向山上去告状,因为许云楼多少还是坏了一些自古就有的某种老规矩,把妖宠借予北戎人用于攻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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